葡萄渣可以做成皮衣？來看溫暖貼心的“白科技”

2018年，創新面世的可以穿戴用的Wineleather（葡萄皮革），已從時裝開始跨越至包包配飾甚至家具上了。據了解，這項以葡萄酒剩料為原料制作皮革的技術，突破了全球時尚業、家具業乃至皮革行業可持續發展的瓶頸。如果說“黑科技”更多指的是某領域裡所突破性地創造出一類新產品的話，也許以“白科技”來形容Wineleather會更契合，因為這是更傾向能應用在生活裡讓人感到溫暖、貼心的創新產品。

葡萄酒渣穿在身上有無酒味？它是怎麼做出來的？又會對我們的日常時裝設計帶來怎樣的影響？跟著我們來一場“白科技”之旅吧！

揭秘 歷時三年 “葡萄皮革”終煉成

葡萄酒渣會怎麼處理？在大多數人的腦海裡，可能都覺得是“倒掉！”No！No！No！其實最新的世界潮流是將它穿在身上！每年意大利都會有百萬噸的葡萄果渣殘余。一位年輕的米蘭建筑師Gianpiero Tessitore在2014年時就萌生了這樣的想法——他意識到時尚業、家具業以及皮革行業都需要一種突破，那就是在這些領域急需用一種綠色的、零殘忍的、支持生態可持續發展的新材質，來取代動物皮革和合成革，而這正是他想做的事。

2017年底，Gianpiero Tessitore的葡萄皮革從3000個競爭者中強勢勝出，獲得了目前世界時尚業在創新領域的最大挑戰和獎項的頭籌——非營利性的H＆M基金會設立的“全球變化大獎”的一等獎。

據了解，“葡萄皮革”來自葡萄酒產業的余料，生產過程不需用水，也不需使用任何酸性物質與重金屬，可謂從選材、生產到加工各個環節都緊密貼合可持續發展的潮流。這時候問題來了，究竟這種新型的純植物皮革是如何煉成的？它實際上就是一種由葡萄的皮、莖和籽制成的植物成分天然皮革。在研發初始階段，Gianpiero Tessitore曾奔波於佛羅倫薩大學、米蘭理工大學等多個研究中心之間，反復分析比對了多種植物纖維的性能及加工可能，最終才選定了葡萄皮和葡萄籽。隨后在試驗過程中，研發出一種新的生產工藝，將葡萄皮和葡萄籽中的纖維與天然油脂有效結合，制成一種具有皮革質感的純植物環保皮革。

從研發到生產，Gianpiero Tessitore用了3年時間，最終將第一批使用有機葡萄為原料制成的葡萄皮革推出市場。Gianpiero Tessitore曾在公開場合表示：“全世界現在每年產生700萬噸的果渣殘余，可以做出30億平方米Wineleather。”

2018年年初，VEGEA使用葡萄皮革制成的家具、服裝、手袋以及配飾粉墨登場。

“葡萄皮革”可以沒有葡萄味

這個問題對於廣州華南農業大學藝術學院服裝系服裝技術教授范福軍來說，答案很簡單，“這種葡萄皮革有沒有香味都能通過人造達到，如果想要香味，那就直接添加人造香精。當然這選用的人造香精也是可以從天然提取的，比如薰衣草香油、菊花香油等，都是直接從薰衣草、菊花中提取出來的，葡萄也一樣。”因為在范教授看來，任何材料都可以做成皮革，不是真皮，就是仿皮，而葡萄皮革其實就是仿皮類，屬於人造類的“真的假皮”。

此時我們不禁好奇，這種以葡萄酒生產材料為原料的皮革，究竟是通過怎樣的工藝制作而成的呢？H&M基金會項目經理Erik Bang分享了葡萄皮革制成的關鍵環節，“他們基本上是把葡萄酒渣（葡萄皮和秸稈殘渣）磨成糊狀，可以改變漿糊的顏色來確定植物皮革的顏色。然后把漿糊涂在紡織薄片上，它就像一個骨架或腳手架。這和制造合成革的工藝類同。”Erik Bang認為，用葡萄酒剩料制作皮革這項應用可能會在1~2年內以門店形式面向消費者。中國作為重要的葡萄酒生產地，同時擁有巨大時裝客戶群，這種材料最終也能在中國市場實現推動與發展的。而廣州，作為中國葡萄酒消費的重要地區，偏愛優質生活品質的受眾，對“可以穿在身上的葡萄酒”創意，也有可預見性的受歡迎度。

對話 時裝技術已應用於生活的各個范疇

“服裝不再止於保暖閉體，今日的時裝技術已可以應用於我們生活的各個范疇，提升生活上各方面的功能。比如社會日益注重的可持續發展，也將是時裝業的重要議題。比如HKRITA正在努力開發的全面紡織循環系統， 是從化學、生物及物理三個維度建構閉環式衣物循環回收系統， 為紡織物料開創循環不息的使用機會。”

它解決了傳統皮革制造業的問題

“它解決了傳統皮革制造業和畜牧業的環境影響，以及葡萄酒行業的葡萄酒榨渣處理問題。此外，它還解決了從死亡動物身上獲得產品原料的倫理問題。這些顯然都是公眾非常關注的問題。當然，如果能多喝一杯葡萄酒就能制造更多的植物皮革也很讓人高興。”

思考 溫暖貼心的“白科技”是應用趨勢

針對葡萄皮革的跨界應用，范教授提出了一個大開腦洞設想，“假如能把葡萄皮革做成薄紗一樣，它的裝飾價值就更大了，或許就能應用在薄如寒蟬的內衣面料上。從技術層面來談，‘做薄’要比‘做厚’難得多。”同時，范教授也針對葡萄皮革制作過程，提出了一些疑問與看法。所謂的百分之百天然，也許只是個市場推廣概念，在科技研發角度看來，葡萄皮革屬於人造皮革，等同於我們熟悉的天絲、莫代爾一樣。范教授指出，所謂人造，即是原始材料用的是什麼，那麼做出來的主要成分還是什麼。人造過程必然是會經過一系列化工過程的，這不可能完全避開化學助劑就直接制成成品的，所以化學助劑是否符合安全標准的量，才是關鍵。“因為你拿到最終葡萄皮革的成品，你根本看不到葡萄皮或葡萄籽的原型，所以這當中肯定涉及將葡萄籽溶解到化學助劑裡，把它變成漿類，這肯定是一個化學的過程。當然也可能是這個化學助劑的作用，也可能是做成對人體無害的成分的。”

面對如今可穿戴電子產品的愈發流行，不同於更追求走向尖端前沿的“黑科技”，時裝領域的走向反而是崇尚讓人感到更溫暖貼心的“白科技”路上。Edwin keh教授指出，服裝未來的趨勢將由更多功能性的材料制成，以獲得更好的舒適感體驗、防護性及安全性。所以面料的自我清潔，自我殺菌及熱量和濕度管理都變得尤為重要。“就制造而言，3D編織和機器人縫紉系統將越來越普遍，所以制造業必須變得更加清潔，更加透明，並使用更少的材料和能源。”Edwin keh教授強調，“所以在將來，可回收材料會被更多地得到使用。”

而被問及2017年年底第一批上市的葡萄皮革制成家具、手袋以及配飾市場反應如何時，Erik Bang表示：“雖然時尚配飾和服裝是第一批開發的產品，但這種材料仍在開發和測試，以確保它能承受正常使用的磨損。未來的話，這種材料也可以用來制造汽車座椅和家具。”

“葡萄皮革”給設計師帶來什麼？

廣州這座城市在面料、輔料上原本就有這強大且成熟的產業鏈，在面對環保與可持續全球化的趨勢，廣州企業與廣州設計師們也許在更早就開始了這個步伐。范教授表示，他早在兩年前就與廣州一家專業做面料的公司研發“水果染色”項目，並已有成果逐步推進市場。“水果染色，即是從水果上提取天然的色料進行印染，溫度與濕度不一樣，那顏色從水果裡面提取出來也不一樣。我們的研發方向是專注在‘如何減少使用非水果本身的化學助劑’。”范教授說這是一個增加印染后的面料安全親膚度的過程。

那麼面料的改變，是否會對設計師的設計帶來啟發呢？香港服裝學院的老師蒲玉茗認為，“面料的變化，對設計最大的影響也許不在設計衣服上，而是在衣服穿著體驗感與面料成本上。”她指出，像“葡萄皮革”這種既天然又經濟的皮革面料也許很快會受到設計師和消費者的關注與喜愛。而中國十佳設計師黃剛認為，廣州作為國內重要的紡織集群地之一，近幾年來在制造轉向創造與智造的趨勢下，廣州每年實際上都有大量新品面料在面世，“新型面料的涌現，可以給設計師帶來新的思路，尤其從面料的應用方面創新，既能提高生產的效率，又能提高設計成品的成功率。”

因此，當設計師們探討的正從“如何將流行產品推出去”改變成“怎樣獲取與時代齊步的可持續發展”時，我們在市場上購買的不再僅僅是商品，更多的是商品背后代表的價值觀，以及品牌所代表的對某種生活方式的認同。2018年，廣州高級手工藝時裝品牌生活在左，就與中國國家科學院研究者對中國棉制品做了一次全新的提高，針對棉花這一最古老原材料，兩者借助傳統棉花的性能優勢，提高了棉花纖維的性能，從而紡出了“嬰兒肌膚一樣的棉”，目前正逐步推出市場。現階段，我們可能還停留在被動接受市場帶來的環保產品，但在未來，我們完全能夠在消費終端上主導環保這件事情的。（記者譚偉婷）